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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钢铁说:“不是我们经营不善、管理有问题,而是‘闯进来’的中国钢材扰乱了市场,使我们遭遇到了危机。”
从欧洲到北美洲,类似对中国钢材出口的抱怨一直就没有消停过。似乎中国钢材出口有神奇的法力,一下子抢走了所有同行的“饭碗”。确实,2015年,中国钢材出口成功突破1亿吨大关,在其他国家同行还在为“买卖”不好做而发愁的时候,迎来了逆势上扬,所以被别人抱怨几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笔者认为,目前来看,中国钢材出口并没有扰乱世界钢材市场价格的能力。
一方面,虽然海外国家,特别是欧美发达国家一直在指责中国钢材出口存在倾销行为。而实际上,人力、能耗等方面的成本优势叠加人民币前期的贬值,使得我国钢材出口具有价格上的优势。笔者认为,这种优势不能被粗暴地认为是中国钢材出口扰乱国家市场的“原罪”,这样是违背自由贸易原则的。
另一方面,我国钢企出口的钢材产品多为钢坯、建筑钢材等低端产品和初级钢。这些钢材在海外市场本身就属于低价产品,多数为欧美发达国家钢企不生产的钢材,因此,根本谈不上对其经营的冲击。因此,从产品结构上讲,欧美国家钢企抱怨中国钢材出口“搅黄”了他们的生意,实际上就和街边的酒店开不下去了抱怨路边的早点摊抢了他们生意是一个道理。
如果觉得这太过抽象,那么笔者再列举一个更直观的数据。就拿塔塔钢铁所在的英国来讲,2015年,英国全年进口钢材666万吨,其中只有11%(73.26万吨)来自中国,且多为英国不生产、必须依赖进口的低端产品。无论是从体量上还是产品结构上来说,数量如此少的中国钢材都不会给英国钢铁行业带来灭顶之灾。
“送走”了中国钢材,世界钢铁市场和整个行业就会好起来吗?在笔者看来,这种想法有些天真。
表面上看,质优价廉的中国钢材出口“踩刹车”了,意味着其他国家的钢企能获得更多机会,甚至可以和终端需求商“坐地起价”,要求其提高钢材的采购价格。借此,国际市场钢材价格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回升。但是,随着世界经济复苏的放缓,全球钢材需求整体呈现下降趋势是个不争的事实。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可以靠基建等项目投资消耗掉出口受阻回流的资源,但面对经济放缓、需求下降,欧美发达国家钢企只能重新回到降价的轨道上来。值得一提的是,相对于海外一些钢企对中国钢材出口的“口诛笔伐”,实际上海外终端需求商十分欢迎中国钢材。换言之,通过反倾销等贸易保护主义手段将中国钢材关在门外,实际上会损害这部分人的利益。更要命的是,少了中国钢材出口对于海外市场的有益补充,钢价的反弹很可能会加速海外市场需求的萎缩程度,进而拖累世界经济的复苏进程。以美国为例,《经济学人》的一项研究报告显示,美国现行的反倾销政策导致美国的消费萎缩了3%,效果相当于统一实施了7%的关税。
就出口产品结构而言,中国出口海外的钢材品种多以冷轧板卷、钢坯、螺纹钢、线材、管材等低端产品为主。
就流向而言,产品一方面流向了终端市场,被海外市场当地工程建设直接消化;另一方面则是作为原料被海外的钢企采购,然后进行二次加工和销售。东南亚地区钢企由于流程和设备的原因,进口中国的钢坯进行二次加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欧美一些钢企也会进口中国的板材进行二次加工,提升附加值之后再度出口中国和其他国家。
从这个产业链条上来看,中国钢材实际上是海外发达国家钢企的“原料”,为其提供优质的初级资源。这样来看,中国钢材出口价格走低实际是有助于其降低成本的,自然谈不上对其生存造成威胁。
而就原料市场而言,一旦中国钢材被海外市场“屏蔽”,以铁矿石为代表的国际原料市场价格必然会迎来大幅“跳水”。这一点在2015年中国钢铁行业低迷的时候就已经露出端倪了。市场的规律向来是:上涨看需求,下跌看成本。国际铁矿石价格一路下滑,再遇到钢材需求的萎缩,这时即使少了中国企业的竞争,国际钢材价格也很难一直坚挺下去。
事实上,当前钢铁行业产能过剩已经是个全球性的问题。各国家钢铁行业低迷有各自特定的原因,不能因为自己生意不好就让中国钢铁企业来“背黑锅”。就当前的国际贸易大环境而言,一味地想通过提高关税等手段将中国钢材挡在门外,只会对国际贸易秩序造成进一步冲击,最终只会延缓世界钢铁行业复苏的脚步。
面对当前的市场困境,我们需要做的是削减贸易壁垒,而不是筑起高高的围墙。只有各国加强沟通协调,深化国际产能合作,在合作中形成更加合理的产业链,通过贸易、投资及生产等多种形式带动钢铁产业的发展,强化全球性合作,才可能真正化解目前钢铁行业面临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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